司马懿的心症很久没有再犯了,但是最近雨天,他觉得这种很闷的感受卷土重来。
重重府邸中,他站在窗杦前,望着细密如织的雨幕。司马懿常年如同黑影蛰伏在暗处,冷眼观世,当好一柄杀人利器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直到,那个女孩出现。
初次见到她时,她不谙世事,一双大眼睛眨着,深不见底,像清澈湛蓝的海洋。
“义父…”她叫出来时带着怯怯的犹豫,司马懿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腰部高低的小孩,怀里抱着自己唯一的鲲玩具,鲜妍裙摆随着海风飘起。
他是从未臣服过任何人的少年,但那一刻一颗狂躁傲世的心忽然有了牵绊。
多年过去大乔出落的楚楚动人,一副海洋之女的高贵模样。
而他,除了身高与之越来越接近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大乔已经从跑着抱住他腰撒娇的可爱小童样子,变得贵气矜持起来。
他们越来越般配了。司马懿眼眸沉下,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紫檀杯中茶水已经逐渐变凉,司马懿举在手中,久久未放。
自己将养长大的绝美艺术品,他不允许有人将其染指。
“大乔。”他呼出一口气,眼前雨幕愈发模糊。
今天是大乔会来找自己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知道自己让她伤心,可他仍然做了。
他除了大乔谁都不在意。
果不其然,那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司马懿!”直呼其名,他的心脏被她的话猛的揪住。
语气冰冷,带着情绪从心底发出的厌恶。她不叫自己义父了。
徐徐转身,室内光线有些昏暗,而只有一束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她好像哭过,眼睛睁着眼角泛红,一丝湿湿的痕迹。
“孙策,你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大乔看着司马懿,大声吼叫。
他不愿意她难过,可是。如果她的快乐除了建立在自己身上,还因为别的男人而快乐甚至把心分给他,那他就会释放出内心最阴暗肮脏的一面。
他的手,抓紧了那柄和他一样黑得深不见底的弯刀。
孙策正值壮年,那张完全不同于自己的阳光模样,那意气风发,被所有人寄托家族江东的希望的模样,他深情注视着大乔时的目光……
而自己,无数年岁过去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还是那冷漠孤傲,世人所不理解的阴沉模样。
他无法容忍,无法忽视,他亲手断绝了那看着大乔的少年,一同断绝了大乔的希望。
看着面前少女颤抖的嘴唇,司马懿微微牵出一抹笑:“是我……”
大乔瞳孔睁大,后退两步,仿佛眼前是个魔鬼:“真是你,杀了他……”
“我不会原谅你!”少女与他拉开距离,双眼里的厌恶如同一把刀刺进了司马懿心中。
大乔转身跑掉,又空余司马懿一人在昏暗的室内。
雨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大,水汽氤氲,天地间茫茫然仿佛只剩他。
早知会这样。
而他不后悔。
“你是我养大的,这辈子都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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