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清晰,那里是几座破旧的农舍。一丈红喘着粗气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挪到门口,最后的一丝气力也被耗尽,她带着背上的沈维一起摔在木门门口。
一丈红伸出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力拍打着木门,沙哑着嗓子喊道,“救人啊。”
门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年轻后生的声音在屋里传出来,“外面是谁,大年夜还过来?”
门被打开,昏黄的油灯灯光带着一股暖意落在一丈红身上,一丈红抬不起头,只见到一双黑布棉鞋出现在眼前,她无力地伸出手,声音虚弱喊着,“救命啊。”
屋里出来的小伙子也吓了一跳,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将一丈红和沈维往屋里拖,对着屋里的爹娘喊着快来救人。
屋里一阵闹腾,一对老夫妇也跑了出来,见到地上的一丈红和沈维也吓了一跳,小心蹲下身子探了探两人鼻息,见都还活着,才放了心,帮着儿子将一丈红和沈维往屋里炕上搬。
老头见儿子要去烧水,急忙叫住,“他们冻坏了,要用白雪擦身子,你去外面挖些雪进来。”
老太婆已经端出些热汤过来,和老头一起扶起一丈红和沈维的身子,将热汤缓缓灌了进去。一丈红热汤进了身子,冻僵的身子终于缓和了一些,身子也有了些气力。老太婆见一丈红能动弹了,便要扶着她进屋里帮她用白雪擦身子。
一丈红努力坐起身子,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我和我男人遇到绺子了,我怕他们还过来追我们,这些钱给你们,你们给雇个爬犁,将我们往通化县城方向带,能带多远带多远。”
老夫妇一家人听到一丈红提到绺子,手都停了下来,目光里都是惧意。
一丈红又从怀里掏出一小根金条和一支手枪,用力拍在桌上,“要钱要命,你们自己想清楚!”
老头犹豫了半天,才颤颤巍巍走上前,拱拱手,说道,“看得出您也不是寻常人,我们也不敢收您的钱。县城离我们这旮瘩要五六十里的路,外面雪下得这么大,我就算送您二位过去,大家都得在路上冻死。要不您看这样,我们这往东南十里路有就是三河堡的屯子,那里有民团,绺子都不会过去那里惹事,那旮瘩屯子大,还有个客栈,我们送您二位到那里,可好?”
一丈红见到沈维还是紧闭双目不曾醒来,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便点头答应,招呼老头去准备爬犁。
老头安排儿子准备驴子和爬犁,自己套上狗皮袄,戴上狗皮帽子,抓起个长长的竹竿鞭子往屋外走。他儿子还想跟同去,结果被老头一顿话骂了回去。
老太婆不放心老头,又不敢得罪一丈红,急得直掉眼泪,一丈红心里有些烦躁,硬生生地要老太婆将金条和钱收了,让小伙子找出一条棉被放在爬犁上,将沈维的身子塞进棉被里,自己一瘸一拐地爬上爬犁。老头长鞭一扬,驴子哼了几声,便走进风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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