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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第50章企李街6

少许警察围在校园门外，西泽走过去，几名警察立刻将他围着，一群人勾着肩膀，钻进车内。

白人警察三不五时造访唐人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眼见他被一群警察裹挟进警车，也难怪同学们会觉得他像个欺凌华人少女的邪恶势力。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联邦警察。如果是州或者市警察，一般不会在唐人街停留太长时间。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与堂会有勾结，不会乐意将一整个下午都耗在这里。他们宁愿去地下赌庄&ldo;番摊&rdo;、&ldo;牌九&rdo;和&ldo;十三张&rdo;满载而归‐‐那里的华人不敢赢他们的钱。

三点放学，拉夫走了过来，告诉她：&ldo;今天丁香一直在看你。&rdo;

丁香就是那个被救助会送回来的华人女孩。她不肯透露自己从前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陈。救助会的修女给她起名&ldo;lalic&rdo;，丁香，所以她叫陈丁香，是全校华人女孩中唯一一个没有中文名字的。

学校男孩子们，都喜欢欺负陈丁香，不止因为她做过妓女，更多还是认为她是&ldo;白种尼姑们的眼线&rdo;。拉夫告知她这句话时语气很怪，带着对陈丁香的轻蔑以及一丁点献宝的意味。在这一刻，淮真决定不喜欢这个男同学。

&ldo;她看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rdo;淮真反问。

拉夫腾地涨红了脸。

淮真拎起背包出了教室。

黎红和雪介都不需去上中文课。理工高中白人学生多，课业轻松，礼拜五下课格外的早，云霞每周五下午都有场约会，也不与她一同去协和学校，所以今天她难得一个人。

哪知刚跑到校门口，两高而壮、打手模样的黑衣人从一辆道奇车里钻出来，将她去路一挡。

她顿住脚，一侧头，瞥见车里一个唐装身影。

他手扶在车窗沿，笑嘻嘻的说：&ldo;陪你洪六哥吃个茶去。&rdo;

此情此景，仿若经典款青春小说，街霸出现在校园门口，对背书包的好学生吊儿郎当的招招手：小同学，你过来。

这个才是正版黑社会好吗?淮真心里为西泽鸣不平。

她说，&ldo;我赶着上学校中文课呢。&rdo;

洪凉生也不拦，摆一摆手，叫打手替她让开条道。

淮真还没走两步，便听见后头又是一句：&ldo;去温哥华叫夫君手把手教呗，来金山上什么中文课啊，是不是，温梦卿?&rdo;

淮真心里一惊，转头将他看着。

洪凉生亲手将车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再不讲话。

淮真想了想，坐进车去。

洪凉生笑道，&ldo;这就对嘛。你看，我早不来晚不来，在校门外守到那群联邦警察走了才露面，不还是怕?光天化日叫你没了影，那小白鬼还不知怎么掀了这爿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rdo;

淮真道，&ldo;我不熟。&rdo;

洪凉生道，&ldo;那就去&lso;福临门&rso;，那儿老三点儿还不赖。&rdo;

一路上坡下坡，曲曲绕绕到了福临门，洪凉生一路一言不发，心情大好地哼着什么曲儿，一下车便问淮真：&ldo;知道我哼哼的这是什么戏吗?&rdo;

淮真直言不讳，&ldo;我不懂戏。&rdo;

洪凉生道，&ldo;这是《击鼓骂曹》，老生戏，你洪六哥就这段的还不赖。&rdo;

&ldo;……我不懂戏。&rdo;淮真再次重复，&ldo;你现在再哼哼个黄梅戏我也听不出好赖区别。&rdo;

洪凉生笑了，在一扇窗户后头站定，请她落座。窗户可以推开，下头隐约可以瞥见个戏台。

一坐下来，立刻有个跑堂的来问，&ldo;小六爷，来个什么戏?&rdo;

&ldo;《击鼓骂曹》。&rdo;

那人笑说，&ldo;哟，小六爷还没将它听腻?&rdo;

他说，&ldo;我妹子第一回来，给她听个新鲜。&rdo;

那人看一看淮真，赞道，&ldo;真好，真好，鲜花似的小姐，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rdo;

洪凉生骂道，&ldo;别嚼蛆了，这跟我亲妹子一样的亲。&rdo;

那人唷一声，&ldo;那必得加两个菜&rdo;，这才去了。

淮真全程将他盯着，不知他玩什么花样。

恰逢菊普与蟹黄壳烧饼一起上来，洪凉生看也不看他，接着说，&ldo;老北京讲老三点儿，吃一点喝一点乐一点，唐人街，就这还不错。&rdo;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窗户推开，下头锣鼓声便传了上来，&ldo;喏，吃喝玩，齐了。&rdo;

淮真实在没这个雅兴，直截了当问他，&ldo;从哪儿听来的?&rdo;

她也有点猜想。

其一绝不会是姜素告知洪爷的，要让洪爷知道她先前还做过别人媳妇，洪爷不知该气成什么样，姜素也休想在唐人街混了。

同理，洪凉生也必然不会告知洪爷或者将消息落入旁人耳中。洪爷今年已经七十，人一上了年纪，若不是身上多少有点顽疾，上回也不会突然病倒给人抬进医馆去。唐人街靠他撑着半边天，料是洪凉生，这会儿也没这能力将父亲身上担子全撂身上，恐怕也不希望父亲这一时半会有什么闪失。

他盯着下头戏台子看了会，才缓缓说起，&ldo;我四哥在温埠做生意，过年时回来了。第二天来找见我，说在中华客栈看见个姑娘，跟他先前在报纸上看的寻人布告上的相片相当肖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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