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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男人伸出手。&ldo;我是西恩&iddot;威廉姆斯，盖里的弟弟。&rdo;他自顾自地坐在罗杰桌旁的木椅子上，然后说：&ldo;所以，关于杀害盖里的凶手你怎么说？&rdo;

&ldo;盖里失踪时我才七岁，我对他知之甚少。他就是那种年长很多的叛逆哥哥，总是跟爸妈过不去。&rdo;

罗杰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字迹工整地在报告的空白处记录着。

&ldo;这事简直要了我父母的命。&rdo;西恩有些凄凉地说，罗杰停下笔抬头打量着这个瘫坐在他面前的男人：郁郁寡欢又聪慧的深蓝色眼睛，嵌在一张忧虑的脸上。他有咬指甲的习惯。当西恩敲击罗杰的桌子时，他能看到那些被咬得参差不齐的指尖。

&ldo;他们肯定还保留着纪念品，&rdo;他示意道，&ldo;照片，奖章……那些可能有些帮助。或者是他的朋友们，跟你父母还有联系的？&rdo;

西恩皱起眉，在那双不安的眼睛上方，眉心困惑地拧在了一起。&ldo;我不觉得他们喜欢盖里的那些朋友，不过他们确实还留着一些东西。我爸去世后，我把所有东西都收进仓库里了，有几个盒子上写了盖里的名字。&rdo;他耸了耸肩，盯着自己被啃坏的指甲。&ldo;他失踪之后，家里都没什么生气了。不过有意思的是，爸妈从不谈起他。&rdo;

罗杰心想也许西恩对他哥哥二十五年前被谋杀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而是更在意自己那段被沉默、灾难和悲伤所吞噬的童年。

&ldo;我需要看看那些盒子。&rdo;罗杰说。

&ldo;可以。&rdo;西恩四处看了看，他的手指再次开始敲桌子，一条腿也不安地动了起来。罗杰想要出手制止那些焦虑的小动作，但他忍住了。

&ldo;威廉姆斯先生，你的哥哥是穿着女装被埋葬的。有没有人曾经对你说过什么……&rdo;

西恩惊恐地抬眼瞪着罗杰。

&ldo;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你的哥哥是个异装癖，&rdo;罗杰继续道，&ldo;我们同样只是好奇他过去是否与bds团体有来往……&rdo;

&ldo;等等，让我消化一下这些情况。&rdo;西恩忽明忽暗的眼神就像是&ldo;心情戒指1&rdo;。他用被咬得坑坑洼洼的指甲捋了好几次头发，看起来困惑不已。&ldo;你说盖里是……什么？异装癖？&rdo;

1一种可以随温度变化颜色的廉价装饰品。

&ldo;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告诉你我们在考虑是否有这种可能。&rdo;

深色的眉毛若有所思地皱了起来。&ldo;我觉得，这就能解释他和爸妈为什么会不和了。&rdo;

&ldo;我不喜欢假设，&rdo;罗杰说，&ldo;但是我对你那些盒子里装的东西非常感兴趣。&rdo;

&ldo;在仓库里面，西玛区北边，&rdo;西恩说，&ldo;我下午没事，你要过去看看吗？&rdo;

罗杰跟玛丽安确认了一下，她正忙着确认死者的最后一位亲友，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玛丽安这个人，只要给她数据库和一部电话，她的人生就能自此圆满。她可不想这会儿被人打扰。

&ldo;用我的车吧。&rdo;罗杰说。

&ldo;请别拨弄车饰。&rdo;他们开上高速公路的时候，罗杰平静地说。

西恩的手立刻僵住了。&ldo;抱歉。戒烟两年了，但总想找点替代物。&rdo;

罗杰一向认为，要做到保持自控是不应该依靠任何外物的，但他什么也没说。

&ldo;我爸去世后，我就把东西都转移到了仓库里，然后卖掉了房子，&rdo;西恩说，他开始用手指来回挲摸着一边的鬓角，&ldo;之后我就再也没去看过。&rdo;

&ldo;你还记得你哥哥失踪的时候，有警察来跟你父母做调查吗？&rdo;罗杰问。

&ldo;记得。&rdo;西恩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ldo;还上了报呢。那个时代吧，你懂的，一个人失踪了，人们并不会立即想到，你懂的，性犯罪的。他们那时觉得他可能是犯了什么事儿。但是我记得他们问过的一些问题让我妈妈特别难受。他们问她关于一些&lso;奇怪的男人&rso;什么的，然后她就哭了起来。&rdo;

&ldo;你听见警察跟你父母的对话了？&rdo;罗杰这么说似乎不大妥当。

&ldo;我藏在楼梯上面偷听，&rdo;西恩说，&ldo;那些日子没人在意我的一举一动。&rdo;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落寞极了，可能比西恩自己感觉到的还落寞得多。&ldo;他们问我父母是否注意到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男人，然后我母亲说&lso;你这么想？&rso;之后就哭了起来。所以我自然很想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几年之后，我猜的，我感觉他们认为是那个托潘加峡谷杀手2抓走了盖里。&rdo;他转过头。&ldo;是这样吗？他是那些被连环杀手杀掉的其中一人吗？&rdo;

2上世纪60年代，以邪教头子查尔斯&iddot;曼森为首的犯罪集团制造的一系列恐怖命案，其中几桩就发生在洛杉矶附近的托潘加峡谷。

&ldo;我们不认为你哥哥之前是被埋在托潘加峡谷的。&rdo;罗杰说。

&ldo;不认为？为什么？你们在哪儿找到的他？&rdo;

&ldo;有人将尸体放在了能被人发现的地方。&rdo;罗杰说。他们到了仓库区，罗杰停下车。

&ldo;谁会这么干啊？&rdo;

&ldo;这个问题问得好，威廉姆斯先生。你有仓库钥匙吗？还是说我们得在办事处登记才能进去？&rdo;

西恩有钥匙。他把自己的钱包翻个底儿掉，把一堆乱七八糟东西都掏了出来。他用来放驾照的塑料卡套上贴了个小彩虹贴纸，罗杰早就注意到了。这种做法就相当于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性向，警察和酒保肯定能看到，罗杰在考虑玛丽安有没有腾出时间在他们的系统里搜过西恩的名字。

&ldo;来吧。&rdo;西恩推开厚重的门。蜘蛛、灰尘和脏东西掉了他一脸，他玩命地边挥着手臂边咳嗽。罗杰将他拉到一边。

&ldo;老天，&rdo;西恩说，&ldo;真他娘的脏死了。&rdo;

整个地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被塞满了，堆满了旧家具和箱子，留了条能下脚的小道儿，还是搬家公司的功劳。放在最外面的盒子上有一张破破烂烂布满尘埃的清单，晃悠悠地粘在一条发黄的胶带上。

&ldo;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rdo;罗杰问。

&ldo;我，呃，几个月之前来过一次。我想拿点东西出来，但后来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rdo;西恩抱着胳膊站在那儿，姿势看起来像在防备什么，皱起眉看着储藏间，好像自己被冒犯了一般。

罗杰戴上取证手套，摘下那个单子。在场有几个被标上数字的盒子，但是只有两个是被搬家公司打包的。&ldo;请待在这里别动。&rdo;他对西恩说，自己走了进去。脚下的地面满是灰尘，但是有一道清晰的痕迹延伸至中央。罗杰皱着眉四处看了看，然后退了出来。&ldo;就你一个人有这里的钥匙？&rdo;

&ldo;据我所知是的。你找到盒子了吗？&rdo;

罗杰一边拨打起警局的电话，对西恩说：&ldo;也许吧。等犯罪现场调查科的人过来仔细查一遍之后，我们就有头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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