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久那么久,彼此都没有眨一下眼睛,直直的,向山望着麻卡帕因,麻卡帕因望着向山。
视线,是如此的可以白一个人的心。
胸口那些爱恋,痛苦,彼此的想法——赤裸裸的,无法控制的疯狂的爱意一直燃烧在心底!再一点一点从自己的眼睛里被他所了解。
而向山的瞳孔里并不充满着冰凉或者敌意,也不再迷惘,很认真的看着麻卡帕因的眼睛,逼近的视线,似乎直接的问着他的心——你有几分是真实的?
哗啦啦下着的,冬天的风雨交加中,向山忽然释然了,忽然微笑了。
眼睛里闪过一种随意而戏谑的笑意,然后轻轻扯起了嘴角微笑了。
而如泪一般的雨水,从微俯的脸上不断滴落。
他伸出了手摸到了麻卡帕因仰起来的脸、那些金色的浅浅的头发,拂过去,似乎很好奇,这个男人的心思是如此奇特,正如丽裳,她依旧是那样爱自己吧?就算再怎么冷淡,她依旧是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再怎样不相信所谓爱情,却总是不可思意的被某些人爱着,爱着。
麻卡帕因捉住了他的左手,拉到了自己的唇边,是那只只有四个指头的左手,轻轻放在嘴边吻着那些指头,冰冷而纤长的手指是惯于握着刀和枪的,但是也可以这样无力的柔软着!
以前觉得他很强悍。
从肉体到精神,似乎无一不强,甚至到了固执的将肉体置之度外的强悍有力!
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迷在那种与他的微笑不同的强里。
而现在看来,他的脆弱其实隐藏在那种自暴自弃一般的“强悍”里。
正因为不想让别人抓到自己的弱点,所以无论多么痛苦的肉体伤害,他都用精神强硬的压制下去,压制到自虐的程度。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扎入大腿的木条拔出来,面不改色的任那些鲜血喷涌。因为他经受过最巨大的背叛的痛苦,经受过肉体腐烂的绝望,经受过在毒品的肮脏里寻求解脱的欲死的境地,所以他才能将自己的脆弱的部分变成那样的“强悍”吧!
最灼烧的眼泪滴在他冰冷的手上,向山被烫了一般颤抖了一下。
明明不是你的事、明明不是你的伤,为什么,你会这样颤抖着控制不住那些泪水的掉落!?
麻卡帕因?爱是如此滚烫的泪水吗?
“我不曾哭,麻卡。”
向山的手指摸着麻卡帕因后脑上的发,似乎在叹息,也似乎在微笑,不过声音依旧坚定:“是不是我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疼痛,什么叫伤心了吧?眼泪已经干掉了,有时候在想,我的泪腺和神经,是不是已经在那些逃亡的日子里被人切掉了?
肉体是什么?不过是一种物品,当你疼痛过,知道无论怎样大喊大叫也无法解除那些疼痛,没有任何人可以来宽慰疼痛,索性不再喊,索性将那些疼痛当成一种过程,将自己的肉体,当成一件物品的话,就会不再疼痛了。
“心,也是一样的。”
他轻轻的叹息着,已经有很久,没有向人讲过这许多的话了吧?
他的手和语言,都似乎是因为麻卡帕因的哭泣而忘记了哭泣一般、似乎是他在安慰哭泣着的麻卡帕因一般。
而麻卡帕因也伸出了手,想抚摸去他的寒冷,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脸颊。怜爱的抚摸着,仿佛站直在风雨中的向山正在发抖,无法言喻的孤独或者应该叫独自存活的刚毅表层下面,是如此绝望而曾经无望的内心!
“我爱你……爱你……爱你……”
反覆的仿佛诅咒,不容许他听或者不听,只是反覆的念叨着自己的心。
麻卡帕因的眼睛变得似乎因为这些痛苦而酸楚得无法睁开。
因为他自己哭了。仿佛代替向山在流泪一般。
感受到自己的无力,痛恨那些让他如此绝望的过往。
向山却在微笑着……
带着一点彻底放弃,又或者说放纵又如何的放肆感觉,他松开了手也挣开了他的手,远离开一步,再次独自挺立在风雨里,轻轻的弯起了嘴角那样微笑着,微笑着对着麻卡帕因说着:“傻瓜……”
什么叫傻瓜呢?
爱你是傻瓜?
自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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