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全身力气像被抽干,瘫倒在床上,心灰意冷地望着天花板,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擦了擦脸颊,起身,想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飘》里斯嘉丽说过,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不会被他们的伤害击倒的。
夏寻弯腰从墙角把手机捡回来,发现电量不足,正想连上数据线,手机铃声响起。
夏寻按下接听键,手机放在耳边。
“夏寻。”戚睆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清越。
夏寻:“有事吗?”
戚睆程:“你回来了。”
夏寻:“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芷晴告诉你的吗?”
戚睆程静了一瞬:“我在你小区楼下,看见你住处的灯光亮了。”
“哦。”夏寻冷淡说:“你要上来吗?”
戚睆程轻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夏寻轻笑一声:“我生你什么气?我说了,那天晚上我是自愿去月亮湾找你的。戚睆程,你还来我这里干什么呢?难道还想跟我上床吗?那你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戚睆程不语。
夏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些:“江澜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已经明白过来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和我翻脸了,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会跟我结婚,但男人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不在意这个呢?”
戚睆程不语,他似乎又陷入沉默之中。
夏寻:“你还有什么话要讲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戚睆程声音缓缓传来:“现在我讲什么,你也只觉得我虚伪。”
夏寻:“哦。”
戚睆程沉声说:“这是我犯下的错误。”
夏寻闭了闭眼睛,身心说不出的疲累:“谁对谁错,我已经不想去讨论了。我的前男友始终是你心里的一根刺,有没有江澜,我们的问题迟早都要爆发出来。戚睆程,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晚在月亮湾你是如何欺负我的。你混蛋,可是我、我……”她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又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了一下,像认命了般,无力地说:“你想上来就上来吧,是来拿走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还是和我上床,都可以。”
她挂了电话,拿换洗衣物去卫生间洗澡。半个小时后,她从卫生间出来,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时,门铃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夏寻拿毛巾的手一滞,身子不动,眼睛望向门口。
见夏寻不开门,门外的人大力拍了拍门,用粗哑的嗓子喊:“小妹!你睡觉了吗?”
是房东的声音,他怎么来了?一年到头没见过他几回人影,平时交房租都是微信转账。夏寻进卧室穿好衣服,方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小清瘦的大叔,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圆形的物品,旁边还有一把人字梯。
夏寻问:“房东有什么事情吗?”
房东咧嘴一笑:“今天早上街道居委会下发了最新通知,为了加强出租屋消防安全意识,要统一在每个租户房中安装一个烟雾报警器。小妹,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没那么快睡觉。”
夏寻让房东大叔进屋。烟雾报警器要安装在客厅中央的天花板上,房东大叔爬上梯子时,夏寻在下面用手扶稳梯子。
安装好烟雾报警器,房东大叔收拾梯子出门:“不打扰小妹你休息啦。”
送走房东大叔后,狭小的客厅内又变得静悄悄的。
夏寻将头发吹干,关了客厅的灯,准备进卧室睡觉,可脚却不听使唤地走到阳台上。夜已渐深,住宅区的灯光已渐次熄灭,只有一排排街灯通宵达旦亮着。
夏寻眼睛朝小区门口望去,昏暗的路灯下,依稀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寒冷的夜色中,指间燃着暗红色的火光,周身白雾缭绕。
夏寻静静望着那个身影,眼眶渐渐湿润,她擦擦眼睛,转身回屋里。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那么容易心软,做女人要有出息一点,不能再让他欺负你。
她侧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着脑袋,屋外凛冽的寒风噼噼啪啪敲打着门窗。她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许久都无法合眼入睡,两只漂亮无神的眼睛呆呆注视着衣柜里,他的一件白衬衣和她的衣服紧紧贴在一起,像他在拥抱她一样。
夏寻忽然翻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睡一会,醒一会,熬了一个晚上,早上八点多起床,下床时身体差点站不稳,脑袋晕晕沉沉。她疑心自己又生病了,抬手摸摸额头,没有发烧。她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打开冰箱想做早餐吃,却发现冰箱里空空荡荡,只有几颗鸡蛋和几瓶酱料,七八支瓶装纯净水倒是管够。
她取出一瓶纯净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喝水当然不能填饱肚子,未喝完的水瓶放在餐桌上,夏寻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超市购物。
出了小区,今天周日不用上班,早上没什么路人。一个环卫工人正在清扫大街,夏寻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走过那根路灯时,眼角余光瞥到了路灯下,昨晚他站过的地方,地上散落了许多白色的烟头。
夏寻目不斜视地往超市方向走,可转角时,她停下了脚步,回首。
辛勤的环卫工人正用扫帚把那些烟头清扫进垃圾车里,当地上的最后一颗白色烟头也被环卫工人清理干净时,夏寻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不能抑制的哀伤和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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