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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安看了她一眼,叶清澜虚虚一笑。
目光移在她清瘦的面庞,她微微抿着唇,似乎是想露出几分笑颜,却最终是眼里噙着泪花,别过眼去。
欲盖弥彰道:“风沙迷了眼。”
沈淮安也不拆穿她,便低低的应了一声,折身去了耳房。
待沐浴完毕后,他返回屋内,叶清澜早就备好晚膳。
夫妻俩坐下,叶清澜亲自斟了杯酒,沈淮安却抬手制止,“夫人看起来有心事?”
他主动问,也是给叶清澜回答的机会。
叶清澜轻声道:“没什么。”承伯侯府的破烂摊子事,实在不该让沈淮安烦忧。
沈淮安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一边慢悠悠的道:“岳父今儿来府上寻你,为的是叶聿杀人一案,是吗。”
叶清澜正往嘴里麻木的塞菜,冷不丁的呛到了,俏脸通红。
沈淮安道:“慢些...难道我说错了?”
叶清澜放下筷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夫君既然已经知晓,那我也不必要藏着掖着,我父亲他的确来叶聿一事前来。”
她语气十分平静,倒是出乎意料。
沈淮安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
据他所知,叶清澜性子柔弱,承伯侯夫妻若是苦苦哀求之下,她为了孝道,会如何抉择?
叶清澜攥紧手心,“不过我觉得叶聿是自作自受,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这是庆国的律法,便是皇家贵胄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父亲他企图扭转局面,然,我拒绝了。”
沈淮安面有惊愕之色。
他以为叶清澜性子会试着向他求情,甚至要求他去打点关系。换来叶聿一线生机。
然叶清澜没有,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韧很多。
“岳父是威胁你了?可有责骂你?”
叶清澜红了眼眶,却依旧竭力平静,“我不能做违背良心之事,今日若是换做叶聿出事,父亲也会拼了命讨回公道,反之亦然。更何况,我知晓夫君为官清正廉洁,庆国律法更是森严,事情如今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便是陛下也密切关注,这案子已无回转的余地。”
她虽是这样可睫羽微颤,眼中隐隐有泪,可知她内心遭受的煎熬之深。
一面是养育之恩的父亲,一面是铁面无私的律法。
她难以抉择,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沈淮安自认倘若这事落在他身上,他或许会比叶清澜痛苦千倍万倍,做不到她这般淡然,哪怕这份淡然是她刻意装出来的。
“可这样,岳父与你的父女之情,想必也心存裂隙。”
叶清澜凄然一笑,“我问心无愧。”
哪怕爹爹恼她怨她恨她,她也不悔。
“好了,不提这个,饭菜都快凉了。”
沈淮安看她的眸光柔和了几分,甚至主动安抚似的,大掌覆在她手背,拍了几下。
示意她安心。
没了承伯侯府,但还有他。
他可以护着叶清澜一世无愁。
这样明辨事理的妻子,他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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