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仰天长叹,浑身虚脱无力。宿舍里已是灰黑一团,但我不想开灯,像是害怕灯光的明亮刺激眼睛。
门外和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我听了一会儿,应该是下得更大了些,噼哩啪啦的,好像一边为我鼓掌叫好,一边对我嘲弄取笑。我并不生气,实际上自己也嘲笑自己,脸上“洋溢”着苦笑。
说实话,我还真是更多的为自己感到高兴,因为我又进步了,开始学着关心她了,并且是主动关心她。可是,我明白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我答应的不是空头支票,必须货真价实地兑现,而且连宽限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今天晚上。
我哭笑不得,摇头丧气。仔细又想了一遍,想知道有没有希望,最后发现,情况实在无法乐观。因为即便一善还剩下一些,只要不是整瓶,我也无法拿给她的。
尽管心里基本不抱希望,我当然还是要去问问一善,得到明确的答案。我带上门,默默地下楼,与刚才上来的情景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一股凉风吹来,觉得身上一阵冷,这才想到自己原该打把伞的,刚才打电话时,看到桌子边就有一把。但我很快想到,问题不是出在伞上,而是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
我心里苦笑,想到自己这是干嘛呢?原本高高兴兴地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却换来一堆问题,准确一点儿,应该说是难题。不过,我脸上还在笑,心里也不后悔,只是觉得很搞笑,很有意思。
下到操场上,四面的冷风裹住身体,雨点劈头盖脸。我还是不紧不慢地走路,两手抄在裤袋里,看上去很悠闲的样子。可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楚?忽然生出灵感,想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很快我脸上全是雨水,并且顺着下巴流下来,伸手抹一把,却又擦在脸上,就像权当洗脸了,只是很快感觉脖子里似乎有小虫在爬。
进去教学楼,我已经是雨人。我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地向上走,一方面是心情不佳,另一方面是身上太重,提不起来。甚至最后两级台阶,我需要护栏帮忙,以免跌到在地。
终于爬到三楼,我用右臂撞开门,全班人都看过来,仿佛水星人不期造访。尤其是在九根明亮的灯管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见我全身上下淌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我并不理会,甚至觉得挺风光,径直走到一善跟前。我不敢距离他太近,也不敢弯腰,不是不懂礼貌,只是不想弄得他一桌子水。
“一善,我问你件事——你那药还有吗?”
“你干吗?”
他声音不小,也不客气。我连忙弯下腰,希望他小点儿声,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手压在他桌子边上。
“不干吗,我——问问。”
我很心虚,怕他脱口说“没有了”。
“还有一瓶。”
“真的?”我喜形于色。
“哎——”一善撇撇嘴,好像很不屑。“我骗你干吗?”
“那——你给我用吧?”
真的是不好意思向人要东西,这在我的历史上绝对属于首次,要不是为了她,这是无法想象的。我觉得自己甚至有些乞求。
“你用来做什么?”这是他的典型广东普通话。
“我……有用。”
“我也有用!”他叫起来。
我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他瞅瞅我,扭过头。
我站在桌子旁边,心里一阵阵悲凉,仿佛这时候才真正感觉到绝望和无助。我向来不求任何人,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反应,并不像我想得那么“好心”。不过,我也突然发现,这完全是我自己的事,他并没有帮我的义务。
手还放在桌子上,可是已经很尴尬。
就这样走开吗?我问自己。我知道只要走开,一切也就全完了;我没法向她交待,可是又必须交待,只能说药没有了。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对她食言了呀!我心里一阵痛,仿佛看见了她失望的表情。
我有心求求一善,毕竟还有一瓶药,那是我全部的希望啊。可是,我怎么说得出口?我心里一阵痛苦。
忽然又想:不就是说两句好话吗?好像也没什么,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却白捡一瓶药。我眼睛一亮,决定开口了。
可是一善低着头,我怎么开口呀?我可怜巴巴地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低着头。我动了动嘴唇,实在说不出口。我心里一阵苍凉,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可怜。算了,我自己惹的事,就让我自己面对吧!
我慢慢地撤回手,看到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水印。慢慢地站直身体,准备走开。
“你又没生病,用来做什么?”
就在我快要转身时,一善忽然说,语气缓和了很多。他一直认为我身体特别好,根本不会生病,不止一次笑着夸我“刘东雷是铁打的。”
我心知有戏,连忙说:
“我……我送给别人用……”
“给谁?”他又叫起来。“谁值得你这么好心?”
“是……”我十分不好意思。
“是不是49班的那个女孩?”
一善真是天才。
我含笑点点头。
“噢噢,怪不得呢,我说刘大师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原来如此啊。”
他夸张地笑叫着站起来。我只是微笑,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心里长松一口气;别的他说什么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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