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门外传来了成田管家的敲门声,“小见小姐。”
“成田管家,有什么事吗?”弥月见拉开房门,疑惑地问。
“这是从中国寄来的信,是给小见小姐的。”成田管家递上一封来自遥远他方的信,他知道这封信对面前的弥月见的意义。
向成田管家道谢以后,弥月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上的信,手指甚至有几分的颤抖,她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收到母亲的来信了。
弥月见激动地反复咀嚼信上的每一个字,最后因为已经到了何石川彦约好的时间,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信,坐在电脑面前,登陆围棋网站。
“弥月学妹,你今天晚上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对局结束,石川彦对于弥月见刚才的表现有几分的不满,她好像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似的。
“抱歉,石川学长,稍微有一点事情。”弥月见羞愧难当,那封信对她心情的影响的确很大。
“弥月学妹,你应该知道下棋的时候心态是很重要的一项影响因素。”虽然弥月见给出了让石川彦很诧异的答案,毕竟这位学妹的性子是出了名沉静的,但是如果在正式比赛的时候,弥月见的情绪如果能够轻易被左右的话,那么立海大围棋社的前途堪忧。
“抱歉,石川学长,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即使是透过冰冷的屏幕,弥月见还是能够隐约感受到石川彦的不悦。心无旁骛,如果是平时的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
关上电脑,弥月见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信,考虑了很久,才拿出一张雪白的信纸,一字一字的琢磨,反复修改,回信还没有写好,弥月见抬头发现却已经夜深了。
聆听着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弥月见一夜无眠。信上最后的那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刻进了弥月见的内心,扰乱她的心神——
“小见,你要来中国吗?”
棋院偶遇
“桑原老师。”弥月见跟在桑原仁的身后步进日本棋院的大门,看着本来围成一团闲聊的少男少女马上散开站立,恭敬地低头鞠躬对着桑原仁行了一个标准的真礼,而桑原仁只是“呵呵”地踏上他们为自己而让出的路。
尾随的弥月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大门前的那群少男少女,虽说年纪与她相仿,但是弥月见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更加稚气的脸蛋,恐怕这里的院生有些还是小学生吧?弥月见心想。不过其实这样也很正常,据说很多有名的职业棋士都是在初中阶段就已经踏入棋坛了,即使像如今自己14岁的年龄,大概也是在院生的平均年龄之上吧?
“那个女孩是谁?从来没有见过出现在棋院呢!”
“难道是桑原老师的孙女?”
“白痴,你有听说过桑原老师有孙女吗?”
“那会不会是桑原老师的弟子?”
“你是在开玩笑吧?桑原老师哪有可能收到这么可爱的女弟子?”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来参加这个月的院生考试?”
“那也太勉强了吧?一般来说过了14岁就不能参加院生考试了,我看她的年纪也差不多了。”
“就算是这样,也得先看看是谁推荐啊,桑原本因坊呐!棋院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未满18岁就没问题了。”
“不会是真的吧?桑原本因坊的弟子和我们争名额,我们还能活下来吗?”
“……”
听到背后隐隐约约传来的窃窃私语,弥月见抿唇偷笑了一下,突然孩子心性大发,有了做恶作剧的冲动。于是她故意地再次转过头,一如所料地捕捉到他们来不及隐藏的或打量或疑惑或不屑的目光,突然很想笑出来,她微微欠身鞠躬,也算是打个招呼,然后马上回头忍着笑意追上桑原仁的脚步踏入电梯里。弥月见把自己的坏心眼归咎于被桥本初学姐感染了。
“呵呵。”不曾回头留意这群年轻人的互动,但桑原仁似乎知道是弥月见让对方吃了瘪,也愉快地笑了出声。本来还打算让院生前几名和小见比试一下,但如果是这样的素质的话,不比也罢,如此毛躁的年轻人很难下出一手好棋。
但是或许某个人除外,此时桑原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那也是一个表面看起上来毛毛躁躁的年轻人,但是如果是下棋的时候,大概整个人的气势都会发生改变吧?
想到这里,桑原仁又“呵呵”地笑起来了,新一波年轻浪潮挑战么?他会继续站着本因坊的位置上迎接这一切的到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门外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才礼貌地鞠躬行礼:“桑原老师,日安。”然后才踏进电梯,看到桑原仁二人要到的层数之后,微微顿了一下,按下关门键。
“呵呵,原是塔矢三段,听说你在几天前的本因坊循环圈上赢了一柳棋圣,真是期待你们这些年轻棋士能走多远。”捉弄年轻棋士,是桑原仁在职业圈子里公认的怪癖,他从来不以和善的长辈自居。即使是和自己看着长大的弥月见下指导棋,他依然不为余力地用心理战术打击,让他欣慰的是:小见似乎不受影响。没有办法在对弈上保持绝对的冷静,那就代表已经输了一半了。
“我不会辜负桑原先生的期待的,下一场比赛就是本因坊预选决赛了。”塔矢亮不卑不亢地回应桑原仁的挑衅。
“呵呵,希望下个星期能够听到塔矢三段的好消息。”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就是如此吧?桑原仁不是不清楚面前的少年拥有巨大的潜力,但那也只是潜力而已,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格坐在自己的对面成为自己的对手,不过……
桑原仁把目光移到一直低头站在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弥月见。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帮助小见的进一步成长吧?今天遇到塔矢亮,也可算是意外收获了。
“麻烦桑原老师和塔矢三段亲自来一趟了。”棋院出版部的主编看到两尊大佛亲自前来送资料显然有点受宠若惊,塔矢三段还说得过去,但是桑原本因坊也为了这样的小事亲自过来就未免太大题小做了吧?
“定稿之后我们会派专人送到两位的府上,经如果两位都没有异议的话,才会发表出去。”出版部的主编恭敬地说。
“呵呵”桑原仁不作表态,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礼貌地向主编鞠躬回礼的塔矢亮,“不知道塔矢三段有没有下一盘棋的时间呢?”狡猾的眼神被眯着的眼皮所掩盖住了,但老狐狸式的笑容依然无法修饰。
……
被骗了。
当看到端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直默默跟在桑原仁后面的女孩之后,塔矢亮才真正认清了自己被骗的事实。
良好的家教让塔矢亮只能默默咽下这个暗亏,他暗暗打量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孩。虽然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但既然是桑原本因坊带来的人,棋力应该也有一定的水平吧?如果她是桑原仁的入室弟子的话,那这一场对弈自己大概也可以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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