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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孟霆元有些怔愣，他未想到，那日提及片语，陆准竟替他挂念着。他握紧那手，道：&ldo;随我来，咱们去镜花楼。&rdo;

镜花楼，乃太妃的居所。

而日月乾坤，皇宫中心的乾坤殿内，皇帝正寂寥地坐在椅中。侍奉的宫人跑进来，恁般慌，被门槛绊了个大跟头，不知是痛还是怕，竟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皇帝淡着眉目，说：&ldo;怎的，先是乱贼起兵，然后是兵临城下，眼下又是什么?&rdo;一顿，在宫人的哭声中笑起来，&ldo;一败涂地，江山不保?&rdo;

宫人哭道：&ldo;皇上，宫门破开，乱贼杀进来了……&rdo;

皇帝惨淡地笑着，恍然间，瞥见两道身影，虚掩的殿门被从外推开，洒进一些光，霍临风和容落云并立在光影中。

那名宫人骇破胆子，颤抖着爬开，缩在角落不敢出声。霍临风和容落云迈入殿中，带着寒气与血腥味儿，停在座下看着皇帝。

皇帝问：&ldo;霍将军，是来杀朕的么?&rdo;

霍临风不答反问：&ldo;皇上，行至这一步，后悔吗?&rdo;

皇帝道：&ldo;后悔什么。&rdo;他冷笑一声，&ldo;乱臣贼子是你，起兵谋逆的是你，身后遭万世唾骂的也将会是你，朕后悔什么?&rdo;

霍临风说：&ldo;仰仗陈若吟，招揽秦洵，助纣为虐要先帝大兴土木，苛捐杂税层层盘剥，偏袒奸佞，谋害手足。这一桩桩一件件，皇上觉得没错?&rdo;

皇帝摇摇头：&ldo;朕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你与定北侯来长安时，没杀了你，错在这些年疏忽，让睿王苟活至今。&rdo;

说罢，目光移到容落云的身上。容落云抬眸看着，说：&ldo;皇上，你的才能不如睿王，从小便欺辱他，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罢?&rdo;

皇帝微微眯眼：&ldo;从小?你是何人，又从何得知?&rdo;

容落云却不答，更不欲纠缠前尘往事，眼下外面的将士还在搏命，耽搁不得。于是，霍临风执剑上前，登金阶，走到座上的桌案旁边。

皇帝霎时惊惧，退缩在椅中，慌道：&ldo;霍临风，此刻收手，朕绝不追究!&rdo;

见霍临风没有丝毫动容，他高声说：&ldo;朕保证，许你霍家无上的权势与富贵，兵马、粮饷，准你霍家统领关外，世代不受辖制!&rdo;

霍临风道：&ldo;臣当初不过是想严惩奸佞，皇上不依，如今这又是何苦。&rdo;

他已迫至皇帝身前，扫一眼桌案，而后撂下一本凌锦折子。&ldo;皇上。&rdo;他说，&ldo;臣既已逼宫，则无回头路可走。&rdo;

皇帝盯着那折子：&ldo;你是要朕……写退位诏?&rdo;

霍临风默认，静了片刻后，皇帝忽然癫狂地笑起来，猛地起身，一把将折子扫落在地。他怒道：&ldo;退位诏一下，便成朕主动让出江山，休想!&rdo;

&ldo;睿王既想夺皇位，又不想担谋逆的骂名，他做梦!&rdo;皇帝破口大骂，&ldo;孟霆元在哪儿，他若不想他的母妃死无全尸，最好束手就擒!&rdo;

话音刚落，内殿的门嘭的一声，孟霆元走了进来。

他绕过雕龙描凤的屏风，到御前，正对上发狂的皇帝。

&ldo;皇兄喊叫什么?骂名?&rdo;孟霆元说，&ldo;搜刮百姓，你的党羽作威作福，集结江湖恶人，铲除异己陷害忠良，这些时候，皇兄怎不担心骂名?&rdo;

他一甩衣袍，朝上走：&ldo;你真以为百姓在乎谁坐在高位上?你错了，父皇当初也错了，黎民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能否吃饱穿暖，有无一份太平的日子。&rdo;

&ldo;至于谋逆。&rdo;孟霆元说，&ldo;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兄包庇通敌卖国的奸贼，臣弟与霍将军是替天行道，不怕人议论!&rdo;

皇帝摇摇晃晃，被一把揪住衣襟，孟霆元附在他耳边，切齿道：&ldo;父皇驾崩真与你无关么，要说何为谋逆，皇兄你最清楚。&rdo;

一松手，皇帝坠倒在地上，面上一片灰败。

孟霆元拾起那本折子，等霍临风递笔，他接住，洋洋洒洒写就一本诏书。然后摆弄木偶般，让皇帝按下手印、盖上玉玺。

退位诏写成，霍临风接过，大步奔出了乾坤殿。

不多时，殿外的厮杀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抛戈弃甲之声。擒贼先擒王，这一王败落，百官效命新的君主便是。

孟霆元走下金阶，到容落云的面前方停。

他说：&ldo;我要下第一道旨意，诛杀陈若吟满门。&rdo;说罢，眼眶顿红，&ldo;第二道旨意，为太傅唐祯，平当年之冤。&rdo;

容落云倏地掉下泪来，透过殿门，抬首看向了青天。

第114章

走出乾坤殿，容落云望见满地的宫人，跪伏着，战战兢兢地叩拜新帝，再往前走走，大片御廷尉已经收刀，垂首敛目，不知是叹惋还是松一口气。

直至宫门附近，他看见了手执退位诏的霍临风，而后，宫外的厮杀渐渐停止，天地俱静般，仅闻呼啸的风声。

霍临风一回头瞧见他，跑了来，问：&ldo;睿王如何?&rdo;问出不禁轻笑，又改口重问，&ldo;皇上如何?&rdo;

容落云说：&ldo;皇上下旨，诛杀陈若吟满门。&rdo;

那一刹，霍临风和容落云的目光撞上，你寻找我，我迎着你，在凛冽严冬中几乎簇出一道火焰。霍临风伸出手掌，掌心不知凝着谁的血，遮盖住厚茧，容落云搭上自己的，掌纹嵌紧，十指牢牢地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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