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丰年因白日里曹氏在堂上胡说一事耿耿于怀,不肯回主院,便去陆姨娘屋里安置了。
江丰年后院简单,除了曹氏便只纳了这么一个姨娘,且这位陆姨娘是曹氏驻做主,为江丰年纳的良妾,对曹氏的话无有不听,从不敢与曹氏争宠,曹氏在外头得了贤良大度的美誉,又实实在在霸占了夫君,里子面子都好看。
陆姨娘是个极老实的,也不会那些子花样,替江丰年洗了脚便睡下了,窝在江丰年怀里,陆姨娘忍不住眼泛泪花,小声道:“老爷,您都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江丰年深知陆姨娘是不争不抢的性子,纳了她已有多年,虽不曾有个一儿半女,但到底是有些感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我的错,我日后定多抽空来看看你。”
陆姨娘眼里落下一滴泪,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老爷,不好了!”
好容易得来的宁静被人打破,江丰年睡意全无,有些起火,“深夜喧哗所为何事?”
外头那婢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夫人她……她晕倒了,请老爷快去瞧瞧夫人吧!”
陆姨娘心如乱麻,心中又有了不好的预感,江丰年躺着没动,“又耍这样的把戏,我每每歇在陆姨娘这儿,她便不是心疼就是头昏的,晕倒……晕倒了你们就去请大夫,寻我作甚?”
“老爷,夫人是当真晕倒了,今日在前厅,大少爷一番话将夫人气的险些呕出血来,回房之后更是一直郁郁寡欢,不知怎的就晕倒了,现下还不曾醒来呢!”
江丰年猛地从床上起身,思索片刻,回头看了陆姨娘一眼。
陆姨娘生生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老爷,听声音,外头跪着的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红桂,想来不是假话,您还是去看看吧!”
“那……那好吧,你先睡,我瞧瞧去。”江丰年将被子掀开,坐起身来穿靴披衣,急忙忙的就跟着红桂走了。
摸了摸已经睡暖的被窝,陆姨娘静静的躺了下来,门外的婢子匆匆跑了进来,“姨娘,老爷一个月也来不到咱们院里几次,您怎的又放他走了呢?”
陆姨娘心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那婢子,“不是老爷非要走的,是我让他走的。”
“您让他走的?姨娘糊涂了不是?”
“便是我不松口,拉着老爷求天求地,他也是要走的,我拦不住。倒还不如我主动开口让老爷去看望夫人,说不准老爷还会因此对生出我几分愧疚之心,夫人兴许也会念及我的好。”
那婢子吸了吸鼻子,眼泪一瞬便滚了下来,也是气急了,“夫人何曾为您想过,又怎会念及您的好?老爷唯有同夫人置气才会来咱们院子,来了十有八九又要被夫人作精作怪给请走,您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陆姨娘用手抹了抹泪,“出去,我要歇息了。”
身后响起了婢子关门的声音,陆姨娘这才翻身过来,望着空荡荡的床顶流下一行清泪,“曹氏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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