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轲下意识地接住了她,还没多问,便感觉到她藏在背后的手在自己手背上划动,似乎在写些什么。
傅离轲眼神微深,托着任平生,仿佛照顾伤者似的,向后方退去。
星主不是没有见到这两个小辈的小动作,却也并没有在意,他眼神移到砚青身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竟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
“你竟还能活下来。”
砚青缓缓上前,呼吸愈发沉了些,眼底的幽光慑住星主平凡到仿佛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身影,呼出一口浊气,冷然道:
“当年还敢以真面目相见,此刻又是披上了一层什么皮。”
真仙并未在意,嘴角噙着僵硬的笑,一闪而逝,转而道:“此地的结界几乎是以灵魂在抗拒我,让我无法入内,若非你的意识突然清醒,给结界造成了一丝裂缝,我还进不了这里,说起来,还得感谢你。”
砚青嘴角扯了下,对着这张陌生的脸,终于从他张口便吐不出人话的行事作风中,品出了一点不做人的熟悉感。
任平生深深看了星主一眼。
这个声音,她此生难忘。
当年天雷高悬,身魂撕扯的生死一线间,这个声音在她脑海中萦绕良久,给了她一个选择。
若为他所用,便是生路,若执迷不悟,则死无葬身之地。
是真仙。
千年前他踏着上一代凤凰用凤髓搭建的天梯亲身而至后,现在他又套了一层傀儡身,再度来到了大荒。
这场双双死别后又生离的重逢持续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便再度遭遇堪称死局的强敌,砚青以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不准再看任平生一眼,向着前方迈出一步,甚至对天衍一群素不相识的小辈露出一丝宽慰的笑,道:
“到我身后去。”
一如他当年对无数人做的那样。
天衍一众小辈分明也有元婴化神的修为,可在这两位抬手便是天地之威的大前辈面前,无力地像一群哪怕挣扎也只能待宰的羊,本应兴致勃勃地在原野上奔跑,却被命运推着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被卷入了这波诡云谲的争斗中,不知前路何如。
惊慌之中,任平生冰冷的手沉沉地握住了楚青鱼惊惧之下克制不住抖动的手,楚青鱼茫然地回首,对上任平生一双冷静而幽沉的眼眸。
这一眼的情绪堪称复杂,唯独没有胆怯。
楚青鱼不知为何,在这绝境时分,心中也生出些不合时宜的笃信。
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那头,一群小辈如何报团取暖的故事,星主半点不感兴趣,他只看向砚青,轻笑道:“差点忘了,你的意识刚复苏,应该还不知今夕何夕。”
砚青确实不知,他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浑浑噩噩地游荡许久,这些年于他而言,没有时间的流逝,亦无世事变化,仿佛所有一切都被永恒地冻结在了那个夜晚,长河再难向前流动。
可砚青只是微微扬眉,颇有兴趣地说了句:“愿闻其详。”
许是因为认定了当年砚青身后那一百多人燃尽生命力才剜下他一块肉,如今砚青孤身一人带着一群拖油瓶,对现在的世界茫然无知,显然大局已定,砚青再无转换余地,真仙十分有闲心地解释了一句:
“现在,已是千年之后了。”
真仙缓步靠近,好奇地问道:“你当年要守护的所有人都已经死去,沧海桑田,如今这个世界也再不是当年的山河,如此……你还要继续坚持自己那愚昧的原则吗?”
砚青微微摇头,感慨道:“你拥有着和我们相似的皮囊,却真真切切地是域外之人,若非如此,当着我身后这一百七十九具尸骨,你断然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真仙脚步微顿,遗憾道:“还是如此固执。”
不过眼下他并没有像一千年前那般再为砚青此人生出一丝惋惜之情。
真仙步步靠近,脚步和缓,但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漆黑的漩涡,那是聚集在空间裂缝之中的空间风暴,隐隐将结界愈发撕裂。
砚青注视着真仙足下的漩涡半晌,约莫感受到受傀儡身和界域共同的制约,真仙此时的修为隐约在大荒最高的层次,境界比如今的自己要高,和当年的明烛相当。
可以一战。
也唯有一战。
虽不知为何,明烛以如此孱弱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真仙未曾认出她。
唯有一战,方能保全她。
斩风九剑的剑影在空中猛地合拢,汇聚成一道厚重的剑影。
真仙虚掠一眼,笑道:“我今日不是来杀你的。”
千年斗转,形势大有不同,如今的情形,砚青不再是非死不可。
真仙抬手,拂去了砚青的凝滞的剑影,转而道:“我要找什么,你很清楚。”
说到这里,真仙眼中隐隐划过一丝不愉。
殷夜白是他最好用的傀儡,这些年也从未有过挣脱他控制的表现,偏生收回心脏这个重要的任务时,殷夜白突然失控了,带着他的心脏不知去往了何方。
曾经一切的控制同时被殷夜白切断,原本大荒之中万物生灵在真仙眼中都无所遁形,可殷夜白一个受他控制多年的大活人竟带着他的心脏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一个视作蝼蚁的人摆了一道,真仙心头难免有些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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