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缓缓起身,慢步走向刘四。
四下无人的破庙,寂静的令人害怕,只有不时的寒鸦发出令人窒息的呜咽叫声。
而此时此刻刘四却是面如死灰,是他小看了这个小叫花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栽在这个平时自己踩在脚下的人。
石头手持匕首,刀尖直直的朝向刘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丝丝冷意,更添杀伐。
刘四想要求饶,只是让他向一个小叫花子服软,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更何况刚才自己一直在叫骂。
石头站在刘四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有一头的大人,从开始的叫嚣,狰狞,到现在看清现实的恐惧,他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看不起他。
君子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副獐头鼠目,色厉内荏的样子,让石头忍不住嘴角起了一丝冷笑。
右手抬起,匕首寒光乍现,猛然抬手向前刺去,劲道之大,入木三分,狠狠地没入柱子之中。
只需稍稍抬高两寸之距,这刘四的命根便会被这根锈迹斑斑的匕首连根削去。
如此力道,那必然会是血水横流。
而此时的刘四,如果刚才的他是恐惧,而石头这一刺,却是让他深深感觉到了死离自己如此之近。
原本的些许醉意,这一刻完全清醒过来,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火光昏暗,不然定能看到此刻的他面如枯槁,无一丝血色。
更难堪的是,极度的惊吓让他的下体不受控制,尿了出来。
刘四此时连挣扎的欲望都被这一刀生生斩断,两腿发软,要不是被绑着,恐怕此时早已瘫软跪倒在地。
如死寂般的夜,任何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双腿如筛栗般止不住的哆嗦,尿液顺着裤腿流了一地,发出唏嘘声音。
看着刘四已被尿湿的裤子,石头淡然开口道:“你怕了?”
此时刘四万念俱灰,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说什么白天他不会如此羞辱,哪怕只不过是个孩子,是一个要饭为生的小叫花子。
刘四痛苦的发出一丝呻吟,呻吟中带着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懊悔,有失禁的羞辱,还有未知的恐惧。
“轰!”,一声惊雷伴随着耀目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
惨白的电闪照亮破庙。
“啊!”刘四颤抖的闭上双目
原本为佛教护法神的天王像,此刻青面獠牙如恶鬼一般,似是要扑过来,下一刻就会将刘四分食。
“哪只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对于刘四听来,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白天,就是他,狠狠地将面前这个小叫花踩在脚下,任意凌辱。
就是他,在掌柜的面前,献媚谄笑,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
也是他,稍有不顺心便是拳打脚踢,肆意凌辱客栈里的小二,跑堂。他享受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喜欢看到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叫花子,别说还是个孩子,哪怕就算身高马大比自己强壮又如何?贱民就是贱民。只配乞食。
石头从怀里掏出白天那被刘四碾在脚下的半块烧饼,饼已经脏的不像样子,灰尘沙粒嵌在饼上。
石头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从小便是以讨饭为生,虽说石头还是个孩子,但却见过太多的世间冷暖,人心险恶。
唯有锁子叔对自己多一分怜悯,给了他不可多得的温柔,让他感受到这世上还有人情可言。
饼上的沙子硌牙,可是这对于石头来说,却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味。
想起锁子叔,石头心中涌上无限暖意。
可是看到面前这个人,便想起,是他一把将锁子叔推翻在地。为了求他放过自己,锁子叔不断给他磕头,他却笑的那么开怀。
“哪只手?”
就算是为了锁子叔,石头今夜也是定要在刘四身上留下教训的。
“铮!”拔出深入木头里面的匕首,刀身低鸣。
“此刻,我恨不得在你身上三刀六个洞宰了你。可怜你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让你送了性命。可是却也不能白白放了你。”
“潜龙在渊,十年河东转河西,希望这次你能记住点教训,身份有贵贱,人没有,生而平等,不过都是贱命一条,莫要万事做绝!”
一声惊雷,拔地而起,震耳欲聋,电闪而过,百万流明,一瞬间仿佛天都亮了。
破庙中间的菩萨,被这瞬间的光照亮,慈眉善目,一副悲天悯人之像。
也伴随着这一声惊雷,刘四一声惨叫,淹没在这巨响中,无人听见。
刘四双眼充血,眼珠似乎几欲夺眶而出,脸瞬间紫青,整张脸疼的都几乎扭曲在一起。双手死命挣扎,想要挣脱出绳子的束缚,剧烈的疼痛,使得指甲狠狠地剜进肉里,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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