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扬的老妈徐静圆的声音低低从背景音里传出来:&ldo;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上心?&rdo;
孔扬笑笑说:&ldo;是阿东。&rdo;
&ldo;晋东啊?不说我还以为你女朋友呢……&rdo;徐静圆也笑嘻嘻的,还说:&ldo;那跟晋东说一声,阿姨跟他拜年了……&rdo;
李晋东忙也应了声新年好。但耳朵里盘旋着徐静圆那句&ldo;女朋友&rdo;,渐渐手上的葱也忘记洗了,呆呆站在那边,和孔扬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也不记得。
大年夜在外婆家吃的年夜饭。
本来外婆去世,一大家子人也没什么一块吃饭的意思了,但大舅和老妈都坚持要一块吃,于是还是照旧。
何冰是一大早就去了外婆家,要跟大姨和二舅妈几个做饭。有几道菜,要炖得久才入味。李晋东则向来是吃货,下午三四点才到那边,大咧咧地敲了敲外婆家两扇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门从后边被推开。
方琳那张漂亮的小脸探出来。
&ldo;哟,表哥,你来啦。&rdo;方琳声音很甜。
李晋东却被她这一声表哥弄得浑身寒毛倒耸。赶忙跨进门槛,把门掩上,又听方琳道:&ldo;有没有红包呀,表哥?&rdo;
表哥欲哭无泪。但是自家小辫子被人捏着,只能装怂货。
&ldo;给给给,&rdo;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方琳手里。方琳姐姐去年生了个男孩子,她和她老公素来在外地,也不知道今年回不回来,但李晋东在自己身上多少准备了几个红包准备着。这会儿就便宜了方琳。
方琳拿到红包,真真是眉开眼笑了:&ldo;表哥真好。&rdo;
李晋东翻个白眼。
厅堂里几个舅舅正在吞云吐雾。李晋东闻着担心自己烟瘾又要犯,只好站在外边天井里吹冷风。好在一棵枇杷树生得够大,就算冬天枝叶枯寂,也能帮他挡掉点冷空气。
方琳就又蹭到他旁边。
&ldo;孔扬没来呀?&rdo;
李晋东横了她一眼。
&ldo;我带孔扬来干嘛。&rdo;
&ldo;哎哟,我怎么知道嘛。&rdo;方琳扭扭捏捏地装模作样,又兰花指一翘去戳李晋东的腰眼:&ldo;他回家过年?&rdo;
&ldo;是啊。&rdo;李晋东烦躁地拍开方琳的手:&ldo;好好说话!什么样子。&rdo;
方琳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一张脸笑得都好像笼上一层亮光了:&ldo;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小姑姑看看啊。&rdo;
&ldo;方琳。&rdo;
李晋东沉下了声音。冷冷看了方琳一眼。方琳吐吐舌头,道:&ldo;冲我生气算什么男人。&rdo;
&ldo;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晋东也会生气啊。&rdo;
二舅妈从厨房那边走过来,一边往围裙上擦着手,笑着和李晋东打招呼。李晋东忙说新年好,二舅妈就掏了个红包给他。李晋东都三十的人了,家里长辈每年过年还是要给红包,把他当小孩子一样。不过老徐家儿子不多,是真把这个外孙宠得很。
&ldo;晋东还有没有对象啊?&rdo;
二舅妈给了红包,立刻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李晋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两声,才干笑道:&ldo;没有……&rdo;
&ldo;那要不要舅妈帮你介绍。&rdo;二舅妈格外热情:&ldo;我们单位新进来一个小姑娘,比你小大概三四岁,人长得漂亮极了!性格又好。还没有男朋友。过两天让你们吃顿饭?&rdo;
方琳冲着李晋东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我说的吧,相亲。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李晋东心里纠成一团。孔扬和韩佳佳出去吃饭,他心里不快活。将心比心,孔扬也一定不喜欢他和女人出去吃饭。
&ldo;我不……&rdo;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方琳忽然道:&ldo;舅妈,你不用忙活了!李晋东他有对象了。&rdo;
二舅妈眉毛一扬。
李晋东真想把方琳的脖子掐了。
方琳还在说,一句话一句话地从嘴里蹦出去,快得像是打机关枪:&ldo;真的,我见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们讲。我也就见过那么几回,他还求着我保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保密的。也老大不小了,你说是不是。&rdo;
二舅妈这下不高兴了。&ldo;晋东,还瞒着舅妈呢?是不是连你妈也瞒着?&rdo;
李晋东真是百口莫辩。
于是二舅妈又去和方琳嘀咕。不停问人姑娘漂亮不漂亮、性子好不好。方琳就拍着胸口保证,说长得是真不赖,绝对一流水准。性格也没话讲,温柔体贴,绝对不是吹的。
李晋东在旁边听得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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