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泽尔勾起嘴角,冷笑的同时,翻了个硕大无朋的白眼,低骂一句:“窝囊废。”
&esp;&esp;事已至此,除了硬扛,还谈什么条件?
&esp;&esp;就算要谈条件,先自揭了老底,还能怎么谈?
&esp;&esp;下方果然传来一声响亮嗤笑。
&esp;&esp;大将看向紧闭的城门,心里有了主意:“你们汉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之前和谈数次,结果都是你们的诡计,想要谈条件,拿出你们的诚意,打开城门,放下兵刃,脱下铁甲,走出来,到我们的刀下来谈!”
&esp;&esp;只要高平寨打开城门,空城真假,一望便知。
&esp;&esp;邬瑾沉默半晌,答道:“好。”
&esp;&esp;程廷一把拽住他衣袖,又是一身汗:“你疯了,金虏最恨汉人,他诈你开城门,等你一出去,说完什么条件——都不用说,他只要看到城内没有伏兵,你就是死!”
&esp;&esp;泽尔站在一旁道:“我替你去,我是羌人,他不会杀我,你想谈什么可以告诉我。”
&esp;&esp;他取下头上兜鍪,露出满头辫发,给自己辩解:“我不是帮你,是在帮她。”
&esp;&esp;邬瑾看程廷:“在这里等我。”
&esp;&esp;他又伸手一拍泽尔的肩膀:“我替她谢你。”
&esp;&esp;说罢,他解下身上甲胄,迈步下城楼,没有任何犹豫,吩咐士兵打开城门。
&esp;&esp;这扇城门一旦打开,就预示着血腥与屠杀。
&esp;&esp;在众人惊愕、不安、不解的目光里,城门轰然洞开,野风从地而起,冲云破雾,飞砂扬砾,呼啸有声。
&esp;&esp;城门正中间站着手无寸铁的文人。
&esp;&esp;邬瑾身后,士兵手持火把,火光蔓延到他身上,悄无声息驱散他身上夜色。
&esp;&esp;在金虏捕杀猎物一般的兴奋目光里,他一脚迈出城门,踩在曾经鲜血淋漓的地面,一根短小的白骨在他脚边,像是指骨。
&esp;&esp;白骨没有声音,但人心会将一切具象,士兵躯体在此处支离破碎,又被焚烧掩埋,最后被野狗挖出来,拖的满地都是。
&esp;&esp;这种具象,足以令人战栗。
&esp;&esp;他一步步走出去,神色自若,一直走到金虏阵前。
&esp;&esp;金虏各个魁梧,背黧脸黑,筋肉虬结,目光凶狠,十分勇锐,那名大将更是异于常人的高和壮,若有所思,上下打量邬瑾。
&esp;&esp;他在莫家军手里三次死里逃生,对莫聆风身边几个得力干将都很了解,却从没见过邬瑾。
&esp;&esp;邬瑾穿短衫,但一看就不是武夫,是个捉笔成刀的文人,短衫服帖利落,越发显得身形如修竹,头上没有兜鍪,露出一丝不苟的发髻。
&esp;&esp;走到大将五步之外,他微微一笑:“我是莫将军入幕之宾,姓邬名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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