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啊,这不就来了。”他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脸特别烫,随即就是浑身发麻,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很不顺畅,但我再想说话,发现舌头已经麻了。我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随着加快的心跳,心脏也开始疼了起来。我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因为呼吸不畅,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用力的捶打着身边的小炕桌。
小白趴在我身上对我说着什么,但是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只有巨大的轰鸣声,眼前似乎飘起了雪花,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他们脸上或担忧、或惊恐的神色,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只能趴在炕桌上感受着心脏的剧痛和洪水猛兽一般的窒息感。接着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我费力的向张恒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还没等他过来,我只感觉眼前一抹黑,失去了意识。
我又看到了那个盘坐在大鸟上的老和尚,这次看得更加清晰,我敢确认他就是我曾在奶奶家的书本里看到过的文慧法师。
他的脸上不再挂着那熟悉的慈祥的微笑,而是满面愁容,我向他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上师可是上文下慧大法师?”
他的两个上眼睑由于过度苍老,已经耷拉到下眼睑上,虽然看起来他是闭着眼的,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上师?”
我见他没有回话,走到他近前,他本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突然举起合十,眼前的老和尚霎时化作一副披着袈裟的枯骨,吓得我连连后退,身后的大鸟将它的大尖嘴刺进了我的后心,我只觉撕心裂肺,大喊了一声,睁开双眼。
我感觉身下硬邦邦的,伸手摸了摸,原来是躺在地上,眼前是昏暗的天空,天上的有黑色的气流涌动,形成大小不一的黑色漩涡,就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我正看着天空发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伸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姐姐,你可算醒了!”
我被突然出现的脑袋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说是站起来,但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甩出去。我低头看了看,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站在地上,而是脚尖点地戳在地上。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使劲把脚放下,脚跟好不容易着了地,一松劲儿,就会马上飘起来。尝试了好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别试了,你现在是鬼。”身边传来了熟悉的轻蔑的声线。
不出所料是林大师,看他现在白色半透明,俨然就是一副鬼魂的样子。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满身白色茸毛的小孩,这不就是小白一开始没有变成大帅哥时候的样子嘛!
我慢慢地环顾四周,尽是干枯的灌木和不断落叶的大树,大地皲裂,风一吹卷起落叶和黄土向着前方飘去。我这才意识到这里不仅有我们,还有形形色色的物种,几乎都是半透明状。他们都从天上的一个漩涡被传送下来,有人、有牲畜、还有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所有人正向着一扇高大的城门里走去。
涂着黑色油漆的大门周围没有没有任何倚仗,突兀的耸立在我们眼前,大门里面似乎比门外的天更暗一些,隐隐的散发着红色的光晕映在门板和地面还有门前的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有些刺鼻的花香味和浓重的血腥气,我闻到这股血腥味居然没有不适,反而感觉有些亲切。城门的两边站着四个衣着古代将士盔甲的人,他们都蒙着面、一手持长矛、一手背后,矗立在石墩上,似乎是在监视着鱼贯而入的魂体。
我抬头向上观瞧,城门上悬空漂浮着一个匾额,黑色木质的底子上用小篆字体书写了两个白色大字——冥界。
看见这两个字时我不仅打了个寒颤,回头看着小白,疑惑的问他:“你怎么又成这样了?”
林济臣解释道:“不管是上天庭还是下冥府又或者入魔界,不论谁都要现出自己的法身真相,你平时所看见的他的样子只不过是他的化身,是用来迷惑世人的。”
“哦,这样啊。那我们进去吧!”
我转身冲着那个城门就要走,被林济臣一把拽着领子给拽了回来,“你什么规矩都不懂就要进去,你还想不想回来了?”
我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那你给我说说吧,一定照办!”
“这一,就是表情别太生动了,没有人知道自己死了还那么高兴的!第二,行动不要太快,你要尽量和其他鬼魂保持一样的速度,不然巡逻的阴差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不同。第三呢,就是不要闻红花石蒜的味道,那是一种迷幻剂,你闻多了就会不自主去走奈何桥,我就找不回你来了。第四,不要和其他鬼魂对眼神,鬼魂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生人。第五……第三十二,不要靠近望乡台,那样你会因为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暴露行踪。第三十三,不要去看三生石,那会泄露你的前世,知道太多了不好。第三十四……”
“够了!”我感觉他说了得有半个小时了,他说的我只记住了前几条,我和小白被他说得头都晕了。
林济臣瞪了我一眼,面带怒容,“你还想不想拿到三途川河水了?”
“当然想了啊!”
“那你就给我好好听着,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第三十……第三十几来着?”
小白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我过去拉住林济臣的胳膊,“诶呀!林大师啊,第三十几都无所谓了,到了里面我们保证都听你的!我发誓!”说着我举起三根手指指着天,捅了一下小白,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林济臣好像也想不出更多的注意事项了,看着我们俩指天发誓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们跟着我,低着头,不要和阴差有任何对视,抓住重点,一定要一脸丧气。”我和小白点头答应,跟着林济臣身后前进。
林济臣打头阵,小白殿后,我在两人中间。丧气的表情我最会了,在那次自杀行为之前我一直都是一脸丧的。我紧张的看着地面,跟着前面林济臣的脚步,慢慢悠悠的插进了队伍里。
我们插队,后面的鬼魂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往后让了一下。我心想,这冥界人的素质可真好啊,插队都没人管。
我感觉得到,我们正在慢慢接近那扇大门,我用眼角余光看见了阴差脚下踩着的石墩。虽然表面上我的身体都是放松的,事实是我感觉我的肌肉和神经全都绷得很紧。
一步一步的,我们走进了冥界大门。我长大胆子,抬眼瞧见的,是我今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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