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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ldo;请问哪位是高正平？&rdo;

一个满头自发的老汉抬起了头，&ldo;你找他？&rdo;

&ldo;您就是高大爷吧？&rdo;

老汉倒没否认。

&ldo;有什么事？要是推销什么保健品啊，蜂蜜的，那就免了，我可不信这些。&rdo;老汉说罢对身边的其他老人道，&ldo;这年头，要是有陌生人笑着跟你打招呼，呵呵，多半是推销员，要不就是卖保险的。&rdo;

&ldo;还有骗子…上回，老陈就碰到一个人，笑着跟他打招呼，骗他买了个什么家传的铜镜，结果他后来上古玩店鉴别，你知道怎么着，人家说是假的，顶多就值30块。你说冤不冤，他可是付了3000块哪，还特地到对面的银行去取的钱呢……&rdo;

周围的几个老汉都啧啧叹气。高正平这才想起岳程，&ldo;小伙子，我明说了，你要是想推销什么，就什么都别说，赶紧走人吧，咱们不信这个。&rdo;

&ldo;高大爷，我是来向您打听一个人的。&rdo;岳程道。

&ldo;打听谁？&rdo;

&ldo;吴启南，您还有印象吗。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在你们这里工作过。&rdo;他本来担心年事已高的高正平会露出跟门卫老头一样的困惑表情，可没想到，高正平听了他的话后，却没有丝毫反应。看来他记得这个人。

&ldo;他跟这里的一个女人生过一个孩子。&rdo;他试探地说。

高正平低头继续下棋，没说话。

&ldo;您记得这个人吗？&rdo;岳程又问了一遍。

高正平抬起头，锐利地盯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问道：&ldo;你是谁？干吗要打听这些？&rdo;

&ldo;吴启南最近得了重病，他想在临终前见见自己的儿子，所以托我过来替他找找。&rdo;这也是他临时编的，他觉得与其绕来绕去，不如先发制人，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果吴启南根本没有儿子，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什么关系，老头之前就应该反问‐‐&ldo;他有儿子？他跟这里的女人有关系？&rdo;可老头什么都没问，而且，似乎心里有气，这表示，很可能确有其事，而且老头还知道内情。

&ldo;吴，口天吴，启发的启，南方的南。您想起这个人了吧？他可是作为培养对象派到你们这儿来学习的。&rdo;他故意说得很慢，一边偷偷观察对方的情绪。

高正平骤然从棋盘前站了起来。

&ldo;喂，老高，你不下了？&rdo;他对面的老头嚷道。

&ldo;不下了，不下了。这棋越下越没劲。我先回去了！&rdo;

高正平扭身就走。

岳程连忙跟了过去。现在他判断，吴启南当年的风流韵事，老人不仅知道，而且还很可能认识当事人。

&ldo;高大爷，能告诉我吴启南当初的恋人是谁吗？&rdo;他跟在高正平身后问道。

健步如飞的高正平，听到他这句话，骤然停住了脚步。

&ldo;你回去跟吴启南这混蛋说他儿子早死了！&rdo;

吴启南真的有个儿子，可是，他已经死了？是老人的气话还是确有其事？岳程发现高正平已经朝前走出了好几步，连忙又跟了上去。

&ldo;死了？您说吴启南的儿子死了？老人家，这人命关天，您可不能瞎说啊。&rdo;

&ldo;我瞎说？！&rdo;高正平大声道，&ldo;你自己去派出所查桑籍，桑叶的桑，籍贯的籍，他17年前就死了。&rdo;

真的死了？

&ldo;那他母亲呢？&rdo;

&ldo;你说秀岚？也死了。&rdo;高正平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又朝他瞪了一眼，&ldo;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跟着我！&rdo;

他这么一说，岳程就更不肯放他走了。他走上前挡住了老人的去路。

&ldo;大爷，您就算有气，也别撒在我头上啊。其实我也不认识吴启南，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因为我正好到这儿出差，他才让我来帮忙打听一下。&rdo;他态度诚恳地说。

&ldo;大爷，您别生气。我对吴启南这人不太了解。我爸老说吴启南是个难得的好人。您看，吴启南有事，他还特地让我过来跑一趟呢。这样吧，您既然知道那女人的事，就跟我说说，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也好回去跟我爸说。要是他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也得让我爸爸知道知道啊。您看呢？&rdo;

老人听他这么说，气消了一些。

&ldo;你爸还说他是个好人？你爸可真是个糊涂蛋！&rdo;

岳程只能傻笑。

&ldo;我爸是近几年才认识他的，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rdo;

&ldo;你爸要是来问我，我就告诉他，这吴启南就是他妈的一个衣冠禽兽！妈的！我要是见到他，我见一次，打一次。&rdo;老人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岳程忙道：&ldo;大爷，要不我们上那儿坐会儿吧？&rdo;

&ldo;去去去，我身体好着呢！&rdo;老人声若洪钟地说道，&ldo;吴启南当年来我们这儿学习，学他个头啊！他走后没多久，我外甥女秀岚的肚子就大了。你说那时候，谁家姑娘要是没结婚，挺着大肚子，那街坊邻居的口水就得把她淹死。可不管她父母怎么打她骂她，她就是不说孩子的爹是谁。她父母气不过，就把她赶了出去。我老婆见她可怜，把她接了回来，她就是在我家把孩子生下来的。这孩子生下来还没户口，我当时跑断了腿，送了不知多少礼，最后凭了我这张老脸，才总算把孩子户口的事办妥了。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我实话告诉你吧，小伙子，我是等秀岚死后，才知道那王八蛋是谁的，秀岚把他的信都藏在抽屉里，我看了信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说出这混蛋的名字，也不肯嫁人，这王八蛋在信里骗她说，等他事业有成之后回来娶她，还说给她买金首饰，让她住带花园的大房子。他说，要是她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他的前途就毁了，到时候，他就不可能再娶她了。就凭这一句话，这傻丫头等了他一辈子。&rdo;老汉长叹了一声，接着道：&ldo;小伙子，秀岚当初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追她的人可不少啊。你看，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那浑蛋给毁了！

&ldo;那后来呢？&rdo;

&ldo;什么后来？！你哪来那么多问题！&rdo;老汉暴躁地喝道。

&ldo;秀岚后来是怎么死的？&rdo;

&ldo;自杀！她一直心情不好，你说她心情能好吗？走到哪儿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可没少听冷言冷语，就这么熬了十几年，后来得了肺气肿，就休病在家了。那时她父母都已经死了，也没留下什么钱，我家里也有人生病，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幸亏，她生了个懂事的孩子，&rdo;高正平摇头叹气，&ldo;秀岚病倒后，桑籍就不念书了，跑去舞厅打工挣钱。他妈那时全靠他了。&rdo;

&ldo;那年舞厅发生大火，他没逃出来，被烧死在里头了。那年他才16岁。没几个月，秀岚就自杀了，这些你去派出所查查就知道了，这事我不想说了，行了，别跟着我我不想再说了。&rdo;老人心烦意乱地嚷道，随后撇下岳程快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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