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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第1页）

从grand大街开始，渐渐露出色彩明快、雕了双龙戏珠的牌楼屋脊。三藩市唐人街的居民，有去东岸旅行过的，回来说起纽约唐人街，都是：&ldo;街道阔，因为常闹枪击，是给人逃命修的宽阔大路。&rdo;

白人说起这里，&ldo;纽约唐人街的臭，在百老汇都能闻到。第一次来纽约找唐人街，无需问路，闻着味去就行。&rdo;

实地见到，淮真觉得实在太夸张了。脏与臭算不上，只稍显的不够清洁罢了，毕竟市政雨水与污水通道可都没有接到这里，要维持与市区一致的水准实在是为难唐人街居民。若说这里和中国之外第一大埠‐‐她的第二故乡‐‐三藩市唐人街有什么区别，除了异域风情的牌楼，这里其实与纽约市区并无太大区别。这里是纽约华埠，看上去也是属于大都会的;三藩市唐人街局促、拥挤，街坊四邻都讲着一口四邑或者福州乡音，更像是个城中村。

纽约唐人街比旧金山华埠的好处是停车方便，无需将车停在萨克拉门托街再步行前往蔓延的窄巷。西泽将车驶入坚尼街，在一家唐人街相当典型的&ldo;午餐四菜一汤只要15美金&rdo;的快餐门外停下。店没有名字，一个黄色招牌上用大红的英文与中文各写一遍&ldo;四菜一汤，5-bationnchboxbuffet&rdo;，连菜单都省了，实在一目了然。

这里背靠小意大利，紧挨下曼哈顿的金融区，结构和旧金山相似，因此中午也有许多省检的白领前来吃中式午餐。有个系了围裙的华人女孩，埋头在收银柜台后核对账单;长而深的店铺，整齐的桌椅左右靠墙摆着，一直延伸到快餐店深处;走道尽头的脚凳上坐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穿着发黄的衫子，外罩一件黑蓝的大袄子，翘着二郎腿，一只破烂黑色布鞋挂在脚尖上晃晃悠悠。男人歪着脑袋，红光满面的读着一本和淮真那本《延音号》印刷质量有的一拼盗印书。她猜测那大抵也是本小黄书。

西泽带淮真走进店，对柜台后那女孩试探着问，&ldo;tijyu?&rdo;

女孩从柜台后头抬起头看了眼西泽，缓缓站起身来，问道，&ldo;你是……tse的朋友?&rdo;

他自我介绍说，&ldo;西泽。&rdo;而后又往侧一让，让淮真站在他身旁。他接着对柜台后头的华人女孩说，&ldo;很抱歉，除了tse，我实在不认识别的华人。&rdo;

她笑一笑，说，&ldo;电话里我都听说了。放心交给我吧。&rdo;

西泽对她说谢谢。

西泽躬身，扶着淮真肩膀，认真的说，&ldo;就在这里等我。&rdo;

淮真点点头，说好。

他不再多话，与柜台后的女孩点一点头，大步离开快餐店大门。

西泽前脚刚才走没多时，店铺深处那个中年男人突然阴阳怪气的说，&ldo;美棠又同鬼佬拍拖啦。&rdo;

美棠显是见怪不怪：&ldo;系朋友，冇喺拍拖。&rdo;

男人又说，&ldo;中国佬唔钟意同鬼佬拍拖嘅女仔啦。&rdo;

美棠微微皱眉，声量微微提高了一些，&ldo;都话咗，冇喺拍拖!&rdo;

店里用餐的白人，虽听不懂广东话，却也都知道快餐店两个华人将要吵起来了，纷纷抬起头来，屏住呼吸，等着看场异域情调的哑剧。

男人像听不懂她说话似的，优哉游哉的说，&ldo;拍拖英国唐人，又拍拖番鬼佬……冇人会娶水兵妹的啦。&rdo;

水兵妹这词是从香港传过来的。起初是用来戏谑九龙半岛上同下级水兵勾搭的姑娘，这些姑娘通常是楼凤妓女，也有一些舞女。这个词发展到最后，连带与非中国人交往的女孩也会被骂作&ldo;水兵妹&rdo;。这是个相当侮辱女孩的词。

她对快餐店内的男人说，&ldo;佢系我男朋友。&rdo;

男人撇撇嘴，轻蔑的哼笑一声，&ldo;唯有嫁佢啦，佢娶你呀?非处女，唐人唔娶。&rdo;

淮真还想接话，那女孩解下围裙，从柜台后大步走出来，将淮真带到门口。

她平复了一阵呼吸，苦笑着说，&ldo;很抱歉，我舅舅就这样。&rdo;

淮真说，&ldo;没事的，唐人街老一辈人大都很古板。&rdo;

美棠显是有被她讲的话安慰到，问她，&ldo;你从大埠来?&rdo;

她说是。

美棠笑了，&ldo;余美棠。&rdo;

她慌忙伸手同她握了握，&ldo;季淮真。&rdo;

她接着说，&ldo;你认识zoe吗?&rdo;

淮真摇头，&ldo;我常听人提起，但从没见过。他以前是你男朋友吗?&rdo;

美棠说，&ldo;好些年前了，那时我跟你差不多年纪。&rdo;

&ldo;后来呢?&rdo;

&ldo;他家庭背景很复杂，唐人街所有人都说他有个卖国贼父亲，所以家中长辈明令禁止……本身我也不太懂恋爱是怎么回事，觉得实在太难，就放弃了。&rdo;

&ldo;真可惜。&rdo;

&ldo;有什么好可惜的?他后来回去，如今也已经成婚，有陪伴一生的妻子。相信他过得很幸福。&rdo;

讲完这番话，美棠友善地笑起来，露出整齐贝齿与梨涡，笑容明媚得淮真一瞬间有点眩晕。

她问，&ldo;听说是要去公立医院开身体检查表?&rdo;

淮真说是的。

美棠又有点疑惑，&ldo;身体检查表，用来做什么?&rdo;

淮真笑了，&ldo;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好像会用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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