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暮坐在床边,思绪纷飞,好像又回到了五岁那年,回到了那个外面知了声不断地晚上,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安静的出奇,却也不怎么安静,能清晰地听到厨房里洗碗池没关紧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还有刀具碰到瓷砖的声音,有点刺耳。
光是想想那些声音,就让姜朝暮从心底害怕,不敢也不想再回想下去,那段日子,爸爸也过得很不好,被家里那些人没少说话,爸爸也是人,听到那些话,自然也是会伤心落泪的,一想到咄咄逼人的妈妈那边的人,就恨不得杀了他们,他们让爸爸受的那些委屈,也想让他们来受一遍。
姜朝暮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卧倒在床上,用手使劲捂住头,用另一只手去拿近在咫尺的书包,从内侧口袋掏出了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一粒就往嘴里面塞,异物过喉的感觉让姜朝暮想呕,用双手捂住嘴,头往后仰,药就滑了下去。
姜朝暮躺在床上蜷缩的身体逐渐舒展开来,头痛慢慢地被药缓解了,躺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把药放进了书包的小夹层。
“还有牛奶没喝,那个男人肯定都把牛奶热好了。”姜朝暮强撑着身子去浴室用冷水一把扑在了脸上,冷的打了个哆嗦,但也精神了不少。
开门就出去了,看见热好的牛奶就放在桌上,姜朝暮眼睛里多了些神采,慢步走到餐桌旁,端起温热的牛奶,大口喝了起来,有不少牛奶顺着嘴角流到了锁骨那里,也没有停下这粗鲁的动作。
乔延赋也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小姑娘仰头喝着牛奶,觉得有些奇怪,平常都是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灌自己喝,突然想到伯父跟他说小姑娘小的时候,就感到小姑娘太不对劲了,一步跨作两步到了姜朝暮身边。
抢下她的杯子,看着小姑娘有些无神的眼睛,心脏就像被荆棘给刺了一样,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变得这样麻木。
“没事了,暮暮,我在这。”乔延赋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用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
姜朝暮垂着的手臂有了动静,使劲攥着男人胸前的浴巾,头也随之靠在了肩胛处。
乔延赋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女孩的背部,除了这样,他也做不了什么了,拍着拍着,肩胛处传来一阵湿热,是泪水,是女孩滚烫的泪水,乔延赋有点慌,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女孩。
抱的挺长时间了,乔延赋手都酸了,虽然女孩很轻,但是抱久了还是有点力不足,弯过头看见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到了小姑娘门口,正要给她放在床上,胸前的小手却怎么也不放开。
赋爷也没办法了,也只能乖乖躺在朝暮身边了,用被子把女孩给裹好了,就留了一双留在他身上的手在外面,而他只能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穿着浴衣侧躺在床上。
一阵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落在了床上的两人脸上,姜朝暮被阳光刺的醒了过来,入目就是白皙的皮肤,顺着皮肤往上看,就是男人的脸,嘴巴好红啊,鼻梁也好高挺,眼睫毛也好长啊,想扇子一样,就是这么白皙的脸上,眼睛下面多了两团黑色阴影。
姜朝暮又靠近了这张脸几分,不得不说男人长得真的是唇红齿白的,再加上头发现在软趴趴的呆在头上,和上班梳的背头简直两个样子,现在就像个纯情高中生。
这头发肯定是软的吧,作为行动派的姜朝暮直接拿手摸了上去,“真是软的,和小猫的毛一样滑溜。”姜朝暮小声嘀咕着。
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和姜朝暮来了个四目相望。
其实乔延赋早就醒了,只不过那时候女孩还是紧抓着他不放,他没法走。又是周末,也不忍心打扰小姑娘,再加上被小姑娘压麻了的手臂,也让他睡不着了。
乔延赋轻笑了一声,“有那么滑溜吗?”
“软乎乎的,喜欢。”姜朝暮也不觉得尴尬,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喜欢那就多摸摸。”乔延赋还跟猫一样,往姜朝暮手里拱了拱。
姜朝暮咯咯的笑了起来,“好痒。”
“暮暮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乔延赋被小姑娘的笑容惊艳到了,嘴角旁边浅浅的梨涡,让小姑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姜朝暮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又开始变回了冷漠的脸,“嗯。”
乔延赋显然也是习惯了这样一张冷漠脸的小姑娘,“应该起床了,去伯父那里看看吧。”
姜朝暮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
乔延赋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能让小丫头情绪激动的好像只有伯父,感觉有点嫉妒伯父呢,诶,这种想法好奇怪,人家是父女,这样也是应该的。
姜朝暮率先坐了起来,而乔延赋因为身体麻了半边,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了。
两人随便吃了点,就驾车朝医院去了。
医院,姜爸正在运动,说是运动,倒不如说是走路,走的很缓慢,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姜爸身上,为数不多的黑发下渐渐显出了白丝。
姜朝暮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揪成了一团,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爸爸,我来了。”
“诶呦,我的小朝暮来了,来抱抱。”说完,姜爸展开了自己的双手。
姜朝暮也伸出手扑向了自己老爸,姜爸往后退了退,抱了个自己家女儿满怀,跟在后面的乔延赋脸上带着微笑,跟姜爸打了声招呼,把手上的补品放在了桌上。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姜爸嘴上嫌弃着,心里却是高兴的。
“应该的,伯父。”
“爸爸,这些对身体好,多吃点,才能快快好。”姜朝暮一脸希望的表情,让姜爸心里一痛,该怎么对女儿说出我很快就要离开她了这种话,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就连刚才站起来都是很费劲的,走几步都疼的要命。
“嗯,吃了这些,我肯定好的更快。”姜爸笑着。
姜朝暮高兴地扶着姜爸坐到床上,“休息一会吧。”
“嗯,延赋,你也过来坐。”
乔延赋坐在病床前一点的沙发上,“伯父,不用担心,暮暮这几天在我那里过得很好。”
“那就好,没给你添麻烦吧。”
“暮暮乖得很,学习也很用功。”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姜朝暮没有话可以插进去,只好坐在姜爸的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听来听去,只听到关于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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